鲜美的鱼汤与记忆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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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她永远是一个温柔的人,从不发脾气,总是默默承受这所有的一切。她就是我的外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家有个鱼塘,所以经常有鱼吃。很多人都说她煮的鱼很好吃,我也觉得如此,但我还是觉得鱼汤更好。

鱼汤

小时候,每次赶集她买了零食都会分一些让妈妈带回来给我吃。忘不掉的夏天味道,丰盛的午餐,甜甜的西瓜是饭前品,好吃的灌苦瓜是解暑好菜。

关于外婆家,除了那不大的鱼塘,还记得吃过那棵不知哪年就已经枯死的葡萄树结的果,以及那棵经虫害和暴风雨的洗礼折在了那坡上的水蜜桃树,还有那棵现在依旧在的樱桃树,现在估计已经开花了吧。门口的那棵总是结着大大梨子的梨树和另一棵专门招惹金龟子(绿儿虫)的梨树,还有一棵柿子树。

四年级的时候,寄宿在她家。我的安排就是上学,回来,等放假。她忙碌的一天是从早上开始,每天早上4点多就起来了,煮猪食,做早饭,叫我起床。记得那时每天放学回来,桌子上都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那么准时,一天那么多农活要做,饭点却把握得这么稳。

她对我的好,数不清有多少。记得有一次中午放学回来吃饭,小舅对她说,我的脚走路好像有点跛,她以为我摔了,回来不敢说。吃完饭去学校的路上,她偷偷地跟在我身后,想看看怎么回事,却没想到被我发现了,她问我脚怎么了,当时我有些莫名其妙,告诉她没事,还蹦跳给她看,她才放心回去继续吃饭。

我不喜欢吃面,每次中午她都会多煮点饭(那时生活条件不是太好),晚上给我做蛋炒饭。知道我不喜欢吃煎的蛋,每次都给我煮荷包蛋。做饭对她来说好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一个人一边烧火,一边炒菜,从未听见她有过抱怨。

下雨天,她会缝补衣服,坐在那里才感觉她有点空闲。记得有一次,她一边缝补衣服,一边给我们几个小孩讲故事,那是一个开心的下午。没想到她还会唱歌,也是第一次听到,很好听。

任性的我一年总要感冒几次,每次感冒都不想吃药。记得有一年大晚上发高烧,不去拿药,那是她第一次说我不听话,“唠叨”我半天,我还是没有跟她去拿药,大晚上她打着手电去给我拿药。5年级的时候,那时要求写钢笔字。习惯用碳素墨水,有一次墨水用完了,自己懒得上街去买,刚好外公要去赶集,就让外公买,结果买的不是碳素墨水,我闹脾气,不写作业。她好话说尽,我却不听。外公气急了,摔了墨水,对她发脾气。记得她哭了。最后有个邻居要去街上,她让邻居帮忙带回来,被她宠坏的我才做作业。(请原谅我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对不起)

每次长假,我们4个小孩都会在她家相聚玩耍。暑假,我们抓知了和金龟子,在田野里抓青蛙,打扑克看电视。寒假,养了一年的鱼可以卖了。每次看她杀鱼都觉得是一种艺术,怎么可以那么快那么自然,她煮的酸菜鱼和炸的脆皮鱼是我们的最爱,当然还有她做的凉拌粉丝,每次我们都像饿虎捕食一样,统统消灭……

记忆中她从不过问我的学习,一点都不担心,难道是我小时候表现得太乖巧了!叛逆的年代,不知是什么原因,厌学了,成绩一路直降。没了学习的动力,感觉一切都变了,曾经的小伙伴也陌生了,慢慢的放任自流。记得有一次她问我去哪儿上高中,我愣了,因为我没想过,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继续读书。听他们的意思,市区不说,起码要去县城上高中。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成绩有多烂,物理因为老师当着全班不给面子的批评和体罚,自以为是的骄傲让我放弃了这一门课程的学习!语文一直是我弱项,数学一直有着无比的自信,却因为两年的荒废,落下太多,结果中考差一分及格。英语因为老师的压迫,一直维持在及格线。化学一直没看没背,惨不忍睹。历史还勉强吧,政治实在是懒得背。

中考结束,收到镇上中学的通知书,在所有人都在笑话我的时候,唯独她没有说一句话。不想读书的念头一直挥之不去,虽然后面妥协了!临近开学,她说,自己努力,考个好大学。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过多的鼓励,但比其他的人啰嗦好多了,觉得很暖。

进入高中生活后,一月才回家一次,很少去她那里了,记得还是表弟闹不读书去了她那里一次。每次去她那里,她都要做好吃的,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后来表弟辍学打工去了,家里就她和外公两个老的,不知是不是想我了,有一次,放假回家,有人问我是不是很久没去她家了(她跟别人说我好长时间都没去她那里了)。原来她听到外公“小气”的话了,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过节(临近中秋)都不知道去看看老人……

18岁是她陪我过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天中午放学,回到出租屋,说真的,没想到她会来。

高中生活在慵懒中溜走,一场考试结束了这一切。准备就此结束自己的学业,怀着对生活的憧憬,满心壮志的走向社会。本以为会有一方天地供自己成长,才发现成长的代价我还付不起。我躲着,逃着……又到了开学季,我最后的学习生涯开始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独自一个人生活。

大一的第一个寒假来得如此快,由于种种原因,提前放假,元旦就回家了。外公生病,需要住院输液,家里又离不开人,闲着的我就被“抓了壮丁”,看着她一天来回的跑,不知那瘦弱的身体怎么就这么有劲。

一晃就大二了,回家的次数少,而我却从未打过电话给她(我不知道是我不会表达还是真的没啥说的,主动开口太难,每次都是爸妈打电话给我,老妈都说过我很多次: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知道打给我?)。有一次,老妈给我打电话,说外婆经常念叨你,中秋快到了,打个电话回去吧。思虑良久,中秋那天,给她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接通了,却不知道说啥,几句寒暄的话说完后,彼此一阵沉默,或许她觉察到我的尴尬了,说没事你就去忙吧。

寒假回家,外公办七十大寿,看着她忙前忙后,不知是我长高了,还是她背驼了,突然发现她变矮了,她越发消瘦的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矫健了,我才意识到她老了。

年后不久,听说她身体不好。不知是4月还是5月,接到老妈的电话,说她生了重病,可能治不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所措,心里堵得慌,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她。那一刻,多么希望只是一个玩笑……

后来又听老妈说可以动手术,只是她的身体太差,要养好一些才能动手术。暑假放假回家,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还没意识到她可能要离开我们了,只是以为她身体养好后就可以手术了。开学后老妈说她的身体有所好转,国庆回家,看她精神气还好,就没把她生病的事放在心上……

13年的12月,突然接到老妈电话,说她病情加重,可能好不了……回家后,看到她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身体,痛苦的面容,却什么都做不了,才想起她生病以来,也从未打过电话给她,悔意在心底弥漫,突然很讨厌自己。后悔暑假怎么不带她出去走走看看(小时候说过,长大了,带她去看看大城市),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出过远门,最远就是去县城,连市区都是看病时去的……

14年的1月,她走了,永远的离开了……伤痛过后,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她仿佛还在······

从这一年开始,过年再也没有她煮的鱼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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