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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条家乡的老街,也都有一条属于童年时的帝乡。
我的老街,在皖北一个小村落的集市上,那里的人们,也都是我的父老乡亲,他们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春天里一把种子,秋天里一袋粮食,就过完了一个四季。
在这条叫“官沟”的老家集市上,我走过了童年的路,也曾在初中三年,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路过这条集市,集子不大,却是十里八乡人养家糊口售卖农产品,吃饭的地方。
集市上,现在还有的一家小商店。童年的老街
直到多年以后,我在当地的县志上,偶然看到了家乡“官沟”街名字的来源,才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集市,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再往前多久,就没有考证了。
县志上记载上,当年在清朝嘉庆年间的时候,这里的一条大沟的沟东和沟西都会逢集,那么因为沟东还是沟西逢集的事情,这沟两边的村民们经常闹得不可开交。
我不知道古时候这个集市逢集的日子是不是有讲究,好像不像现在,超市便利店可以24小时不关门,那时候不是这样的。
在我小时候,这集市上还分单双日子逢集。
村民们因为在沟东还是沟西逢集的事情,处理不好,就闹到了官府,后来,官府受理了这件事情,就派人来到这里,调节了纠纷,划定在大沟以东的地方逢集,而且给了逢集的日子,从此,这条集有了一个名字,叫做“官沟”集。
意思就是官府定的在大沟以东逢集。
从清朝嘉靖年间一直到现在,一直叫这样的一个名字,没有改变过。
集市上,当年的洗澡堂子和卤菜店。小时候,集市上这户人家是开凉菜店还有开洗澡堂子的。你看,那门旁边的木质的窗户,可就是以前集市上的窗口柜台,现在早已经不干了,集市上除了几家小超市,也没了人,也不逢集了。
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面卖树,因为杀树的工人中午要在我们家吃饭,所以,母亲就给了我40元钱,让我骑自行车来这集市上买凉菜和卤菜。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进这家的门,40块钱也买了不少卤菜还有凉菜,还买了5元钱的白面馒头,一大袋子呢,只不过是凉的,回到家里在锅里热一下就好了。
我买的凉菜,也是我喜欢吃的,可是,那天我却没有吃上,因为几个杀树的工人都把馒头和凉菜还有卤菜吃完了,也没有剩下什么。
年少的日子,过的清贫又简单,就在老家的村子里,吃的都是四季家常菜,中国的农民比较会过日子,这样的日子会从衣食住行上节约节省下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从牙缝里生出来的钱,我的父母亲就是这样,我那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也是这样,这条集市上的人,无论大人小孩,后来也都是这样。
走在这条街上,会遇到熟人,也有很多人不认识我的,见面一声问候“来家了吗?你吃了吗?”。此时此刻,我觉得很亲切。
以前,别人问我“你哦吃了吗?”我觉得真土。
就知道吃。
除了问吃过了吗还能问点别的吗?
后来,出去上了学,去了很多的地方,也经常经历过不少工作岗位,风里雨里走过,也曾是风餐露宿,其实,那时候最渴望的就是闻一闻家乡的炊烟,能听到一声“你吃了吗?”的问候。
你吃了吗?多少年来,这是最具有中国烟火气的生活问答。
集市上,日渐没落的青砖老房子。童年里,父亲经常骑着那辆大杠自行医院看病。
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我尤其记得冬天的时候,父亲的大杠自行车骑得很稳当。父亲的个子不高,我就坐在前面的大杠上,有时候母亲坐在后面。
那是无数个天还没亮的冬日的早晨,父亲和母亲早早的就起来了,喂了家里的鸡鸭鹅,然后给我做了早饭,他们是舍不得吃饭的,也没有空吃饭。
然后,母亲就用一条长围巾,把我的头和耳朵裹起来,只露两只小眼睛,看着寒冷的世界。
父亲骑车的时候,每次都是先把我放在自行车的大杠上坐好,然后他推着自行车小跑几步,左脚踏板右腿再跷上去,最后是跟在后面的母亲,速度也不能慢,紧接着就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每次,路过村子里其他人家门口的时候,都会惊扰起一片狗吠鸡叫声。
而我,除了忍痛冷风吹以外,内心里还是高兴的,因为我可以去集市上玩了。
不知道小时候哪来的那种人来疯的感觉,就喜欢热闹,医院吊水输液也行。
小时候,我的身体不好,医院,没少打点滴,很小的时候,我患有肺结核,五岁那年,在这个集市上治疗发热,被一位当过牛兽医的乡村医生打针打的坐骨神经,医院住了10个月。后来,因为用药过度,损伤了肝细胞,我又得了肝炎。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怕我死了,今天也是,虽然我已经33岁了,后来我拼命的学习,工作后也是拼命的工作,我怕我死了,再也没机会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所以,当我眼睛近视的时候,配眼镜配的都是比较好的,我觉得,我每天睁开眼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要看的,就是最美的世界。
集市上的一户人家。现在,这个集市上,没有太多人家,只不过是一个村子而已。只有一条街道,还有几家小商店。
因为路修得好,离镇子上有6公里远,所以,很多村民都会去镇子上买东西的。另外,集市南面的几个村子,因为是淮北煤矿的塌陷区,所以,早在10年前,就都已经搬走了,搬去了镇子上西边的一块空地上,新盖了拆迁安置的小区。
9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老师说,马上上小学三年级了,要学着用钢笔写字。中午的时候,问了母亲要了10元钱,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从集市西边的那所叫“沟西小学”的学校,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集市上的商店买钢笔和,墨水。
那时候,商店还是供销社的门市部,只不过已经被个人买断了。
门市部里,也有好吃的,也有文具生活用品之类,我对那些吃的不感兴趣。我一眼就看中了柜台里那盒子上装的一根根各色各样的“英雄”牌钢笔。
虽然,那时候的钢笔款式不多,但是,我特别喜欢,想象着,马上就能像大人那样用钢笔写字了,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
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就看到父亲会在自己的衣服上别一支钢笔,上学了,经常看到老师也在衣服上别一支钢笔,只不过,父亲那只钢笔是黑色的,装的是黑色的墨水。老师的那只钢笔也是黑色的,装的却是红色的墨水。
夏天的时候,老师还会经常因为装的钢笔,把因为的口袋浸染一点点红色的墨水印记。
那天,买完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后,集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本来就不是逢集的日子,而且是傍晚,那天还下着小雨,我一个人打着雨伞,慢慢的走在这条集市上,看到很多人就都开始做饭了,那时候,集市上的人家做饭用的是液化气,小时候觉得真高级,不用像我,回家是母亲一个人烧锅做饭还要烧柴火。
我的家在集市北边一个叫“门东”的小村子,就是这个村子里的门都是面朝东的,所以就叫门东了,不过那是村子里老一辈人家的房子朝向,后来新盖的也都面朝南了。
小时候,穿的衣服,除了拣拾哥哥剩下的之外,母亲还带我来过这个集市上,找集市上摆摊的裁缝做过几件。
现在,集市上修了水泥路,却没了多少人在。集市上一位摆摊的裁缝,是一位有着两个孩子的妈妈,她看起来还不到30岁,人长得高,皮肤也好,母亲说,这就是瓜子脸。
我以前常听大人们说,谁谁是瓜子脸,不知道这位女裁缝的脸就是,我觉得她那张脸长得真好看。
所以,我也很乐意去她家的铺子上,让她给我做衣服穿。
她也肯定不会注意到我这样的小孩子,因为,集市只有上午逢集,她上午的时候,要忙着给人家量尺寸,还要给做好衣服的人家试穿衣服做的合不合适。
在集市的中间靠西面的门铺,有一家理发店,是父女俩开的。
听说他们父女俩都是我们隔壁村李许村的。
理发店比较简陋,除了洗头膏还有比较便宜的所谓的摩丝散发的香味外,剩下的就是很久没洗头的一些人去理发的时候,头发上的饭馊味儿。
小时候,我的头发上还有过跳蚤,一抓好几个,捏住放在两个拇指间,用指甲一夹,就听到“嘎嘣嘎嘣”的声音。
为此,我经常挠头。
去这家理发店理了好几次头发,理发店老板的女儿看我挺好玩,也认识我了,每次都是她给我理发。
我不记得她父亲长什么样子了,她肯定不是瓜子脸,但是要比那个瓜子脸的女裁缝,喜庆多了,比女裁缝胖一点,喜欢说话,会和我聊很多,我那时候估计也就10岁左右吧,她应该有20多了,也就是大姐姐逗小孩玩的聊天。
我看到她理发的镜子前,贴了一张红纸黑字的字条儿,用的是毛笔字写的,写的是“雕虫小技”,我就念了出来。
她很惊奇的看着我,还问我这“雕虫小技”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时也没学过这个成语的意思,身边也没成语字典或新华字典,就大概说了我的理解。
然后就听她说,“你以后可要好好上学,我们这上不好学,也没啥本事,只能干这个了,你不一样,我听你妈说你成绩好,你以后读好书了,是要去干大事的”。
那时我听她这样表扬我,我内心里还挺高兴,不过,我觉得这理发也挺好,理一次是五毛钱。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高的期待,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间理发铺早已经没有了,她和他父亲什么时候开始不理发的,我也不清楚了。
集市上,初中同学家的门市部。初中三年路过的集市
初中的时候,我是在集市上的这所乡村中学上的学,不是什么重点中学,连县里的重点中学都不是。
上完三年初中,这所叫“官沟中学”的学校就永远的消失在历史的海洋里了,没有了,与镇子上的中学合并了。
我见证了他的最后一刻。
集市上,这三间瓦房是我一个初中同学家的,她是一个女孩子,她还有一个哥哥。
中学同学家的房子一角。她家是开门市部的,她的母亲以前是供销社的营业员,后来,这三间房子的供销社门市部就被她母亲买了下来。
我去她家买过东西,她家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些生活和生产用品,什么铁锨、叉子还有草帽、雨衣、雨鞋还有茶壶、暖瓶之类都有。
他们娘三个就住在这店里,现在看起来很拥挤,但那时候在我们那农村,还挺让人羡慕的。
周末的时候,我路过这个集市,一个冬日暖阳的下午,我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门前的一个小桌子上在写作业,留着短发扎着小辫子,走过去我和她打了招呼,她的母亲从小也就认识我,问我干啥去,我说回家去。
她的哥哥皮肤也很好,眼睛不大,但是很老实,兄妹俩都是很认真很努力学习的那一种。
她家店里的墙上,挂着一位穿军装的男人的照片,照片上,一位清秀俊丽的军人,刚走下飞机的旋梯,旋梯上还写着“中国航空”四个字。
后来,她的哥哥长大了,我觉得这个照片上的男人和她哥哥真像,我也很多次幻想过,原来飞机就是这样子啊。
后来,我母亲给我说,她的父亲参加过中越自卫反击战,那时候,他父亲是连队的卫生员,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是在战场上感染了,一个连队,就剩下他父亲还有一位班长活着。
从战场上退下来没多久,回到后方也见了家人,但还是牺牲了。
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一儿一女这一辈子。
听完后,在我心里埋藏了很久的疑惑也终于得到了解答,我说,为什么都看不到我同学她家有爸爸在。
那时候我还想,没有爸爸管他们,他们该多自由啊,不写作业也可以。
但是,他们兄妹里很老实,很自觉,不用说都会努力学习。
中秋的时候回老家,路过她家门口,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好吗?家里早已经没人住了,门市部也早都不开了,门前新修了路,这路面铺的高度都快超过他们木门四分之一的高度了。
初中同学的老家房子,门口长起了杂草。后来,我再想一想集市上,他们家的生活,我更加的佩服起她们的母亲了,一个女人得经受多大的毅力,才能把两个孩子都培养长大上了大学,这一辈子,她母亲都没有改嫁,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带他们兄妹俩生活学习。
那时候,她的母亲对他们俩要求也挺高的。
集市上一户人家的门联是水泥刻的字。这个集市上,也一定有很多故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走过集市上的这家,看到门上的门联是用水泥刻的字,还有窗户上的花纹,我觉得很有意思,户主人正在门口晾晒收回来的玉米,我觉得很熟悉,打了招呼,她也回声应我,但我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集市上窗户上刻的花纹。那时候,这个集市还是比较繁华的,南来北往过往的人们很多,也不缺一些做了生意的有钱的人家,以前,我就听说这集市上有几户人家家里就不错,比如,有姓许的杀猪的,还有卖电器的等。
日子就这样随流水一般,在指间在我们一天又一天的忙碌中过去了。
集市上,杀猪的人家也不知道在不在,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杀猪的肉铺旁边是一户卖鸡架子的摊位。
每个星期,母亲会给我10元钱,留着中午放学的时候,从这户卖鸡架子的铺子上,买一个鸡架子回去吃,为的是我长身体长个子,给我改善一下伙食,就是这样的一个鸡架子,母亲也是不舍得吃的。
母亲一辈子会做小灶,以前给我哥哥姐姐做,后来给我爸做,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开始给我做。
初中三年因为我要上早自习,所以,母亲无论春秋冬,都会起个很早,给我做好一碗热饭放在案板上,让我吃暖和了肚子再去上学。
冬天的时候,那一碗热饭太热了,下着雪,我也会端着碗在北风里吹,吹凉了也就吃好了。
集市的北面,有一个电焊铺,老板叫李亚洲,按辈分喊我表叔,其实他家孩子都比我大,他比我大了几十岁,前几年80多岁去世了。
小时候,我就觉得这集市上,这李亚洲和别人不一样,最先知道他的,是从老家一户人家的墙上,看到一幅牡丹画,我那时候认识的字不多,但是,认识他的落款叫“亚洲书”,书写的还是繁体字,村子里的人觉得我小小年纪,能够看懂这字,大家都觉得我比村子里其他几个小孩成绩好,以后长大了有出息。
来到他的电焊铺,两间房子,其实是中间隔开的,里面就是他的画案,外面一间就是各种电焊用的工具。
每年午收秋收的时候,我都看过他很忙碌的在门口给人家修拖拉机,还有就是焊拖拉机的兜子。不忙的时候,他就在里面的画案上画画。
他有很多次,把我和我小哥经常记混淆。
在那样的一个年月里,这样的一个集市上,还能有这样的一个文化人在,我觉得挺新鲜。
谁家办红白喜事,经常会请他给写写毛笔字,有时候也会被邀请过去在帐桌上记账。若是关系到位,他也会送结婚的一对新人一副牡丹花,偶尔也会有做生意的外地人,慕名前来,拿两条烟,换他一副画作。
他老了的时候在镇子上开了一间画室,我还去找他求过两幅牡丹画,那一次,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惜的是,再想去拜访他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人这一辈子,过的可真快啊。
小时候,他戴着一副眼镜,人文文静静的,一点不像是焊电焊的,但是,这电焊的营生他干了一辈子,是一家人的生计所在。
牡丹花,他也画了一辈子,前两年他走了,听说他的牡丹花很有皖北龙城画派的风骨,又兼具南方画的婉约,出生在这淮河北岸,浍水一侧,也是有灵性的一个乡村男人了。
集市日渐久远,存在了一两百年,没想到现在却不逢集了。
最不喜欢冬天的时候回老家了,一切都显得那样的萧瑟,让人不寒而栗。
秋日里的我。在老家,留下了一张秋天里的自拍,追忆逝去的年少时光,还有老街和老街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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