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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念佛坪大河坝

△远眺佛坪大河坝镇柒坪村的杏儿梁。

自记事起,我常去外婆家玩耍。外婆家在大河坝镇柒坪村黄泥堡,四周高山耸立,遮住了日月的脸儿,植被丰茂,鸟鸣沉沉。去一趟太不容易,没有公路,只有羊肠小道曲曲拐拐缠山而上,要翻爬烧弓岭、水家湾、杏儿梁三座高山,穿越绿幽幽的森林,趟过溪水潺潺的沟壑,徒步十几公里。路虽陡峭艰险,却挡不住我跃跃蹦跳的心。

△柒坪村瓦店子居民

有一次,我去外婆家,那时外爷还健在。一个初冬的早晨,外爷拄着木棍,送我、弟弟和大表弟回家。吃完早饭,我们出发了,一路上欢歌笑语,边走边玩,累了我们就坐下休息,快爬上许家大梁山顶的时候,我们停下来在路边一个缓坡处休息。

△佛坪大河坝许家大梁的那棵大树

望见不远处有棵粗大的树,兴冲冲地跑过去,捡拾树底下一种纽扣大小的红色豆子玩。突然,我发现旁边有几处石堆,有的绣满肉肉的青苔,有的则露出刀凿斧削般的文字,躺躺卧卧,随意堆放着。大家都跑过去,看着我们好奇的样子,外爷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笑着说:“你们几个不要在那边去耍,小心那里面有官人把你们抓去了!”我们三步并做两步一溜烟跑回来,围坐在外爷身旁,我开始打破砂锅问到底:“官人是什么?”外爷就给我讲了个故事,他站起来指着旁边不远处的墓碑说:“这墓碑带了顶子,是个曾做两江总督姓许的官人家的祖坟。你们仔细看这上面的字,刻得多好!你们要好好念书,只有读好书了才能认得,也才能看明白。”

△碑刻

此后,每年寒暑假、周末随母亲去外爷家,经过墓碑旁时,我都要驻足琢磨上面刻的字,跟随着文字的脉络筋骨,思索碑上面的内容,下意识地用木棍在地上比划。那些碑文影响我如此之深,我喜欢上书法,走上艺术之路也与此分不开。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老师就让我们写大字,也就是毛笔字,那是每天除了语文、数学作业,必须要交的作业。我收集了《小学生写字》《描红》字帖,临摹着,每次都盼望第二天老师给我在作业上多划几个圈。大字批改后,看着上面开满了红色的圈圈花,听到老师的表扬,我知道了写大字的益处,更有一种想法在心底萌芽:未来一定要成为艺术家。

△秦岭云海中的佛坪县大河坝镇。

老家桑溪属洋县,与佛坪大河坝相邻。初中时,我到了大河坝学校读书,接触到一位专业的书法老师张兴义,他个子高挑,字写得好,画也传神。他看我很喜欢书法,非常耐心地教我,纠正我书写中的错误。在汉中学裁缝的小舅知道了我的爱好,就在汉中新华书店给我买了一本《钢笔行书字帖》。它是由上海美术出版社出版,中国著名的书画教育家黄若舟教授编著。第一次拿到时就爱不释手,我细心地用厚牛皮纸包住封面,除了每天带在身边练习,晚上躺下还不忘在煤油灯下翻翻。中学功课较多,我都没有落下练字,在写作业、记笔记过程中,我特别留意将所学字帖中的字体运用起来,经常办板报、写通报,有时还帮老师抄写教案。这个习惯一直陪伴我到大学毕业,我的钢笔字不仅多次获奖,在学校、单位也有了名气。

△已经92岁高龄的外婆。

大河坝发展很快,成了四通八达的小镇。二十多年前,外婆随小舅举家搬迁至镇上,我便不再走那条路,可那墓碑却也忘不了。年7月29日,我怀着无限的向往,再一次踏上童年时探寻碑刻的旅程。清晨5点,我和父亲带着干粮和水,沿着后来修的公路驱车十几公里,到了许家大梁山脚下。抬头望着巍峨高耸的群山,我情不自禁地唏嘘:“怎么这么高啊?”陡峭崎岖的山路,十几年的求学之路,居然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度过了。虽然心里有着胆怯,但是我前进的脚步没有停下。我找来一根竹棍,折断了,父亲拿一截,我拿一段,沿着小道艰难前行。前面的路全被草和树木遮着,靠着曾经的感觉,我们边走边歇脚,两个小时后,我们爬到了目的地。

△残垣断碑。

登上山顶,群山匍匐在脚下。我看见那棵红豆树已经老了,枝桠横斜,枝干上黑皮皴裂,挂满了苔丝,只有石碑一言不语,哲人似的睡着,仿佛等待我们来临,去唤醒一段尘封的记忆。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斑斑驳驳的光点散射在碑上,随着树叶的曳动眨着诡秘的眼。拨开树枝,轻轻抚摸着青苔覆盖下的字,努力地辨析,直到腿蹲得发麻,掏出相机,“啪啪啪”一口气拍了近百张,将它们永远定格,留在心里。

又是近10年过去了,我的书法之路是愈加宽广起来,每每取得一点成绩,我就越发感念那石碑,感念大河坝,感念那段无法忘怀的岁月。

王亮,男,陕西洋县人,著名书法家、高级摄影师。现为陕西书法家协会会员、陕西作家协会会员、洋县乡土文化艺术研究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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