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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饭铺没饭,玻璃圪旦没玻璃,大路没路,前房子没房。”这是早些年民间广为流行的一个段子。
在三、四十年前,大饭铺那可是喊得亮,叫得响的一块招牌。北西南三面达通的路网(尽管路面是红泥或砂石),养路工区、医疗条医院,供销社,食堂、旅店、大粮站、米面加工房、学校、大队等先后建成,这个小村落的繁华程度不亚于一个人民公社。
大饭铺座落在山圪旦上,最初机构只有伊盟公路总段所属的养路工区。当地人习惯称为工区圪旦。工区几十号养路工人承担着当时所建的大(饭铺)榆(树湾)公路、呼(市)大(饭铺)、大(饭铺)东(胜)、大(饭铺)城(坡)等公路养护任务。上世纪六十年代起,为了打开煤炭、硫磺外销通道,准旗陆续修成了简易的大榆公路、大(饭铺)前(房子)公路。路基经历从黄土红泥到砂石变化历程,可谓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路泥。由于黄河的阻隔,那时候去首府必须经喇嘛湾渡口,人车坐船才能到达河对岸。过土默特川进入呼和浩特,一个来回就是好几天。年,随着前房子黄河大桥的建成通车,宣告了呼大线的开通。一辆辆、一列列呼啸而过的煤车、硫磺车撑起准旗经济发展的大动脉。
呼大公路南北纵贯,使大饭铺成为了准旗的中心轴线:北连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西接旗府沙堵到盟府东胜,东南辐射毗邻的晋陕。便捷的交通,使这里一下子火了起来。
关于大饭铺的由来,这里有两个版本:当地老者介绍,在走西口的滚滚历史洪流中,山西进入准旗东南部的移民分为两路西迁,一路走的是百里长川线,从河曲入境后沿长(滩)白(大路)线、布尔陶亥过黄河跨包头入后山。另一路从偏关入境后,从魏家峁到大饭铺路段为第一程;在大饭铺打尖住店后,再开始第二段路程,从大饭铺到九支榆树大饭铺(今天的大路)继而过河一路北上。冬去春来,南来北往。随着打尖的人多了,卖饭的饭铺或大或小也多了。人们就将这里称为大饭铺。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打尖的意思。打尖,顾名思义,就是打发舌尖,吃饭的意思。因为走西口的过往行人走的都比较急,不求吃好,稍微一吃打发打发自己的舌头和胃就好了。另一个版本讲的是民国28年,由于大旱跌下天年。当地庙僧广施粥食,百姓有饭可食,十里皆知,谓之为大饭铺。
最初成立的大饭铺养路工区,有台黑白电视机,虽然图像质量不怎么好,雪花点点。却成为乡亲们聚集的“娱乐场所”,精神文化大餐的享受地。寒暑假一到,周围一群孩子摸黑前往,像过节般热闹。准旗城坡大桥建成后,为了战备战荒的需要,国家又在医院(医院),青砖白墙,四合头大院,规模非常,医院。医院云集了上海、天津各地而来的知名军医,医院不能完成的外科手术。当地群众记忆最深的有知姓不知名的洪大夫、有名有姓的王来秀大夫,医院调来的徐文清、李振杰、贾庚、蔺海彤、刘贵林等大夫。
记得五岁那年盛夏中午,我边走边扒啦着饭碗,从土坑到炉台,不慎失足坠落三尺高的地面,锋利碗渣将我右脸瞬间划破,一块肉像悬着的门,鲜血直流。父亲抱起我直奔爷爷家,涂抹磺胺粉,清创包扎。把大人吓得不轻。由于前日正值山洪爆发,河道泥泞,无法行人。次日父亲步行背医院时,却被告知错过了最佳手术期,留下了一块指甲大小的半月牙疤痕。一次座谈中,阿吉老师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当年黑岱沟公社一位干部,在钉门帘时不慎误将秋皮钉吞入喉咙,情形万分紧急,医院却无法处理。他们三个人分骑三辆自行车,顺着河条山沟,奔波三十多里路,将受伤者及医院救治。可见,医院的技术实力还是扛硬的。到我七八岁的时候,因为形势和发展需要,医院医务人员陆续撤离,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院落在寒风中肃立。后来,院落拆除。所在地沙圪尖树木林立,荒草遍野。偶见散落的碎砖像世纪老人无言地诉说着当年这里的辉煌。
木板柜台、玻璃橱、五花八门的商品……这是大饭铺供销社经典场景。上世纪70年代初到80年代末,因为它起着沟通城乡、行业之间的桥梁作用,这里整天热闹非凡,成为人人羡慕与向往的地方。据老人们讲,大饭铺供销社最初设在沟底的一个窑洞中。养路工区成立后,供销社随之迁建。小的时候,只要大人们一说去供销社,我们高兴的一蹦丈二高。从我家到供销社,大概有七八里的路程。那时候的天,蓝圪盈盈。河水清澈见底,河岸上长有枝繁叶茂的大柳树,走累了,坐到树下歇会凉。两岸庄稼差不多有一人高,散发着浓浓的草香。到达山顶的供销社要爬一道长长的沙坡,走一路歇一路。
推开供销社的木头玻璃双扇门,一股煤油糖醋皮革塑料等多种交织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用一个词叫五味杂陈。供销社销售的主要是生活用品和生产资料。从农具化肥农药,到锅碗瓢盆针头线脑。花花绿绿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商品的海洋。不用说买东西了,左看右瞭就让人过饱了眼瘾。最吸引我们这些孩子的当属散发着香味的糖果糕点区。一毛钱买上八块水果糖,放在嘴里反复吸吮,那种甜味的享受,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卖货的两个人一个叫田什金,一个叫奇格什,神气十足,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响。当时的商品是限量供应,扯布要布票,罐煤油要油票,称棉花要棉花票……每种商品对应一种票证。小小的票证是那个物资匮乏年代凭票供应的有力见证,承载了几代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供销社东南面是大食堂。在我印象里,母亲引着我吃过一次粉汤麻花。那种美味至今难忘。我记得,这顿饭花了六毛钱还有两张票证。在回家的路上,母亲小心翼翼提着一面明光铮亮的大墙镜。我穿着新买的粉色塑料凉鞋,兴奋地踩着脚下的河水,河水啪嗒啪嗒唱着歌,溅起一片水花。
那个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供销社要进行关门点货(清点库存采购新货结账),关门时间一般为三天。碰上点货的时候来买东西,误营生不说,白费腿功。供销社回收各种农副产品。为了打闹上学费用,我们利用暑假拾捡杏骨骨,搂明荚角角(柠条籽),收集猪毛猪鬃、猪羊骨头去卖,变现为所需的商品。群羊墨水,英雄钢笔,红樱腊笔是那个年代小学生去供销社的必买品。供销社的时代,我们的童年时光是在一种快乐氛围中渡过。
随着计划经济时代的结束,和全国许多地方一样,曾经风光无限的大饭铺供销社成为历史的印记,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山头圪尖上,旧供销社孤零零地倦缩在寂寞里,突兀矗立在那儿。斑驳外墙,木板护窗,依稀可辨的水泥洗砂字迹见证着一个时代发展的缩影。室内断垣残壁上裸露的木质屋脊横七竖八。曾经的如日中天,现在却已沧海桑田。当年车水马龙的供销社如今湮灭于历史的尘埃。抚今追昔,触景生情,让人不免落寞而神伤。大饭铺供销社虽然远去,但它作为一个时代的标签,永远被载入历史长河中。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薛(家湾)魏(家峁)线、国道大东段改扩建陆续完工。新路的绕行,老机构的迁离,加之市场经济浪潮的冲击,昔日繁华兴旺的大饭铺工区圪旦辉煌不再。当地许多人家搬迁进城,偶有几户散落乡间。这里曾经的繁华只能作为一种回忆,存储在当地或当年南来北往的人们心中。如今的大饭铺正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向世人:遍布村境的电厂煤矿加油站;纵横交错的国道高速,伴随滚滚车流迈入伟大的历史征程。
作者简介
刘海元,爱好文学的弱电从业者。
来源:大美准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