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30年代的山东,也就是韩复榘任山东省主席那阵儿,曾经出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并且这件事还是韩复榘亲身经历的。
那时军阀韩复榘是省主席同时还是国军第三路军总司令,他的主席府邸和司令部就设在省府大院内,这个省府大院是一个花园式大建筑群,韩复榘极其家小和司令部所属单位如汽车队、马号、警卫营等附属部门都在省府花园东北角的一个院落里,每天被整整一个营的兵力牢牢保护着。
这天韩复榘像往常一样从家里吃完午饭回办公室,走到办公楼的后门时迎面遇见一个黑衣男子,这名黑衣男见韩复榘迎面过来便侧身给韩复榘让了个路,还停下给韩复榘浅浅的鞠了个躬。
要是在平时韩复榘也就过去了,但今天这个黑衣男让韩司令感觉有点奇怪,因为在司令部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他韩复榘,可是这个黑衣男似乎真就不认识他韩司令,于是韩司令就想盘问一下这个黑衣男。
韩复榘在那人面前站下,问:恁是弄啥嘞?
因为那时候韩复榘的穿着也很朴素,与普通兵没啥区别,这名黑衣男还真不认识眼前这名老兵就是大名鼎鼎的韩复榘,所以就回答道:“报告老总,俺是二十师侦缉队儿地,孙师长派俺到这海儿送情儿报儿。”
韩复榘一听这不对呀,这哥们说的是天津话呀,二十师是韩复榘的嫡系部队,要说他韩司令认不全二十师的所有人这有可能,但是要说二十师有谁不认识他韩复榘这绝无可能,韩复榘立刻沉下脸来,喝道:好你个龟孙,还敢冒充军人嘞?
这个黑衣人一看露馅了,一个闪身,从韩复榘身边夺路而逃,韩复榘急忙大喊:来人,抓刺客。
随着韩复榘的喊声,两名卫兵从司令部后门冲了出来,此时的韩复榘也顾不上训斥他们,指着已经跑出几十米的黑衣人:”抓住他“,两名卫兵一边追一边喊人帮忙。
这一闹腾可就把司令部附近的人都惊动了,一听说有刺客,就都跑出来帮忙,大家追的追堵的堵,眼见这个黑衣人就无路可逃了。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是黑衣人,因为司令部刚好紧挨着省府大院的后花园,这个黑衣人一闪身就进了后花园,因为后花园有很多的假山和洞穴,黑衣人往洞穴里一钻,就失去了踪影。
要想在这么多的洞穴里找一个人那可真是太难了,领队的警卫营李营长命令警卫营先把后花园包围起来,因为韩复榘下令要抓活的,所以李营长就让大家想想办法,看看谁能把这个黑衣人从假山里逼出来。
这时一个老花匠走到李营长身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李营长听完之后就喊过来一个外号“大嗓门”的卫兵,让他对着假山喊话:“窿里便嗰位你听啦,这洞里有一只巨蝎曾经咬死过日本人,现在这只巨蝎还活着呢,呢件事你应该听讲过啦。”你还别说这几句广东话还真管用,老广卫兵只喊了一遍,那个黑衣人就从洞穴里钻出来站在了假山顶上。
原来年“5.3惨案”时,日本侵占济南,当时在省府花园内就有一队日本卫兵被从假山里窜出来的巨蝎袭击,结果两名日本兵被当场咬死,其他日寇开枪还击,打死其中一只巨蝎,另一只逃进假山不知所踪,后来这事被发到报纸上,全济南尽人皆知。
李营长一见黑衣人出来了,就对黑衣人说:”噫,恁跑是跑不掉嘞,赶紧投降吧,“没想到那名黑衣人还挺配合,一边说着我投降,一边从假山顶上慢慢的下来了。可就在大家拿绳子准备捆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只见那名黑衣人一个转身向假山后面奔去。
原来这个后花园距离省府后墙非常近,而刚刚大家都以为这个黑衣人要投降了,后墙附近的几名卫兵就放松了警惕,都跑到李营长这边看热闹来了,结果被这个黑衣人钻了孔子,别看省府大院的围墙有三米多高,但在黑衣人脚下如履平地,只见黑衣人蹭蹭几下就窜上了墙头,然后回头哈哈一笑,往墙外一跃就逃走了。
二全员调查
韩复榘得知飞贼逃走的消息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李营长通知济南警察局局长刘济贤,告诉他省府司令部进飞贼了,丢了50两金子和一只钢笔手枪,让他赶紧过来处理一下。
刘济贤局长接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先是“咯噔”一下,心说:我的娘哎,你偷哪儿不好,干嘛非得挑省府司令部下手呢?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司令部。
在司令部,韩复榘也没多说什么,就告诉刘济贤赶紧查,一定要在那50两黄金花光之前抓到飞贼,刘济贤领命而去。
回到警局的刘济贤组织侦缉队连夜分析案情,虽说这是济南首起飞贼案,但大家一致认为这个飞贼对济南应该很熟悉,因为他知道巨蝎蛰死日本兵的事儿,应该属于济南本地贼,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还不能在全济南挨家挨户的搜查,只能暗中调查飞贼踪迹。
刘济贤局长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从山东美院找来一位教师,根据众多目击者的描述把这名飞贼给画出来了,画像拿到韩复榘那里,韩复榘一看点头道:就是这个龟孙。
于是画像就被送到照相馆翻印出了几百张照片,发放到济南的各个警局和派出所以及济南城的门楼岗亭等要害部门,全员暗查飞贼,刘济贤局长还下令,凡擒获“飞贼”者,晋升2级,赏金元。
可是这么查来查去查了一个来月,也没查到飞贼的任何线索,韩复榘还总是往警局打电话询问进展,后来韩复榘干脆就告诉刘济贤如果再破不了案他这个警察局长就自己拿着铺盖上军法处报道吧,这把刘济贤局长急的呀,就差拿根绳把自己勒死了。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好消息,飞贼逮到了,逮到飞贼的是司令部的警卫营,总之别管谁逮到的吧,刘济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三意外收获
要说这警卫营逮到飞贼也实属巧合,因为在警卫营当中有一名士兵叫张友仁,他曾经有个哥哥是当地潍县警察局的巡警,有一年韩复榘到济南下属各区县视察,在潍县就遇到了一件老妇人状告女婿不给抚养费的事,这个被告的女婿就是张友仁当巡警的哥哥,韩复榘当时一来气就把这名巡警给枪毙了。
可是后来详细了解才知道,原来这个告状的老妇人嗜好赌博,她的女婿实在供不起才不给抚养费的,但人已经被毙了,已经无可挽回了,当韩复榘得知这名被枪毙巡警的弟弟在自己的警卫营里当兵时,就派人把张友仁找来给了他块大洋,还请他吃了一顿饭以表歉意,还特许其每月放假2天去寺观给巡警烧香超度。
刚巧这天张友仁去千佛山天台观烧香时碰到了一名男子特别像通缉令上的飞贼,于是张友仁就偷偷跟踪这名男子来到了道观后院,发现这名男子正在向一个老道士行礼,张友仁一打听才知道,这名老道士道号天然子,是观内得道高僧,张友仁就赶紧返回济南,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警卫营的李营长,李营长也不啰嗦,马上组织便衣队直扑天台观。
可是那个年代交通是最耽误事的,这一来一回的就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等到警卫营便衣队赶到天台观时,那名飞贼早就走了,警卫营只好把天然子带回了司令部。
到司令部一审,天然子就全交代了。
原来这名飞贼叫李圣五,曾经在天台观当过道士,是天然子的师侄,后来李圣五离开了天台观,据说是上五台山学习轻功去了,大概三个多月前这个李圣五又回到了济南,并且还多次到天台观看望师叔天然子。在警卫营的审讯下,天然子又交代了李圣五在济南的住处,紫藤胡同,门前有的三棵古松树。
得到这一消息后,李营长马上带领50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直扑紫藤胡同,果然看见了门前有三棵松树的一户人家,门牌是46号。
在李营长的精心布置下,50名士兵把46号包围得如铁桶一般,随即十几名士兵破门而入直奔院内上屋,这时屋内的飞贼李圣五也听到了动静,刚一起身就看见士兵已经冲进了屋里,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冲破窗户跳到了院子里,瞬间就与院子里的士兵打在了一起。虽说李圣五的工夫也很了得,但双拳难敌四手,在院子里士兵的车轮战围攻下,李圣五最终还是束手就擒了。
李圣五被抓后,关押在了军法处,韩复榘特意交代,一定要看好,明天他亲自审问,可是这个李圣五也真是了得,当天晚上,李圣五即以“脱骨术”将绑他的绳子卸脱,然后从后窗逃出了戒备森严的省政府。
直到天亮看守的士兵才发现李圣五跑了,追捕已无从谈起了,赶紧报告司令部吧,韩复榘闻报,大怒,下令将两名失职士兵和天然子都枪毙了。从此“飞贼”李圣五名声大振,而韩复榘追查了很久也再没追查到李圣五的下落,“飞贼”李圣五从此也销声匿迹了。
直到年日寇占领了山东,李圣五又在济南现身并多次作案,当时的日伪警察局对李圣五也进行了抓扑,可是由于李圣五利用偷窃来的赃物买通了警局内部的一些人员,所以每次对于李圣五的抓扑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并没有谁真心实意的要去抓扑李圣五。
在这一期间,李圣五还利用偷盗来的脏款脏物在济南开了间布店做起了生意,可是后来李圣五的布店着了一场大火被烧成了瓦砾,结果没过几天济南市就发生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系列盗窃案,一夜之间宝隆纱厂、泰山米厂、泰祥油行、风源首饰行、仁义金店等13家店号和无数民宅遭到“飞贼”盗窃,据不完全统计,仅被窃的黄金就有余两之多!并且李圣五还利用日本宪兵队换防期间偷了日军的济南司令部,窃得数万元军用票、美金和两支手枪,可是这些事都被李圣五买通的内线糊弄过去了。
四飞贼结局
日本投降后李圣五依然在济南城继续作案,杀人盗窃无恶不作,我地下党也曾经多次组织潜伏在济南警察局内部的刑警对李圣五展开过抓扑行动,但均已失败告终,甚至有一次都把李圣五包围在了税务局大院内,大批的刑警对税务局大院展开了地毯式排查,可奇怪的是被重重包围的李圣五竟然不翼而飞了。
据后来李圣五交代,那次被包围在税务局不是他李圣五有什么飞天遁地的能力,而是李圣五爬到了院子里旗杆上的旗斗里才逃过一劫,那个旗斗从下面望上去很小,那是因为视错觉,其实那个旗斗可以蜷缩进一个大人,李圣五就是在那里猫了一天一夜,到了半夜才溜下来逃走的。
一直到济南解放后,李圣五还在作案,并且手段残忍,我公安人员通过缜密排查终于掌握了李圣五的行踪,并且一举将其抓获,据说在抓到李圣五之后半路上还被他跑了,并且还离开了济南跑到了徐州,可是没过多久,李圣五在徐州再次被我公安人员抓获,这次李圣五再也没跑掉,年7月7日,李圣五在济南被执行枪决,也算偿还了欠下的10条人命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