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年轻时
时光流转,节气更迭,岁月深处,秋分踏露而行。秋分时节,再次感受文字带来的温暖。
一早得知,皖西日报今日刊发了一篇我前两天刚写完的釆风作业一一走进“五粮泰”,接着又收到肥东文联杂志《分水岭》主编发来的信息,知晓这期杂志收录了我的一篇《与母亲和解》的随笔。尤为感动的是,标题书法是张主编亲自书写的,这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母亲自幼练习书法,擅长小楷。母亲说,她小时候写字都是用毛笔的。那时,外公在毛坦厂老街经营一家祖传的丝绸店,家里虽有账房先生,但母亲放学归来,总喜欢跟在帐房后面学记帐目,母亲觉得写字是一件有趣的事。外公祖上世代以经商为主,祖训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念书。外公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后因贪玩,喜欢耍枪弄棒,只好又送去学了三年武功,因此,在学业上没有精进。当外公看到自己小女儿记录的账本时,很是高兴,便经常给母亲几个小铜板零花用。毛坦厂老街人文,源远流长。母亲记忆较深的是过年时,老街上家家户户都要贴上大红色的宣纸门对。可以说老街的对联丰富多彩,各具特色。对联的内容寓意祥和,气势宏大;对联上的字也写得行云流水,笔画厚重。每逢过年,母亲便顺着老街街道,从上街头到下街头,挨家挨户地看着对联,从中观摩学习每一个字的风格章法。母亲在毛小读书时,就经常被老师表扬她的字写得好。母亲小学毕业后考入安徽省立女中(五年制),因战乱原因,女中从省城合肥搬迁至金寨县(解放前称立煌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开始使用钢笔,可想而知,母亲的钢笔字也是极好的,尤其是她的草书。在女中,母亲字写得好,也是出了名的。母亲说,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是在立煌女中读书的那段时光,那是她一生中最单纯,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光。
母亲85岁那年,在银川二姐家用小楷写了一幅“岳阳楼记”,我们兄妹视为珍宝,这一幅留在小弟那里。这些年,母亲陆陆续续写了不少字,分别留给我们七兄妹,她说有一天等她老去了,想她的时候就看看这些。我始终认为,一个人的天赋也是很重要的。母亲虽育有7个子女,但我们兄妹在写字上,没有一个超越母亲的。好在遗传基因也同等重要。记得我们兄妹读书时期,都各自买过钢笔字帖练字,只大哥和小弟遗传了母亲写字的天赋,也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而母亲遗传给我们五姐妹的,是她的音乐和文学细胞。母亲吹得一手好口琴。母亲吹口琴时,喜欢拿个小茶杯放在手中,边吹边打拍子,母亲还擅长吹奏重音口琴,懂得换气的技巧,吹奏出来的音效特别好。我们从母亲那里学会了吹奏《渔光曲》《彩云追月》《乌克兰舞曲》《满江红》等经典老歌。三姐、四姐和我,虽然都会吹口琴,但也没有一个超越母亲的,这应该也和天赋有关。不过,姐姐们比我吹得要好得多啦。母亲在女中求学时就识得五线谱,歌唱得也好,从不走音。母亲80年代中期退休后,参加了淮北市老年大学书画班和音乐班,并担任音乐班班长,每次市里有重大活动时,母亲负责领唱或者担任指挥。有一次母亲代表老干部局参加省里的七一建党歌唱大赛,获得了安徽省老干部局一等奖。母亲年轻时相比较,我在文学上遗传母亲偏多些。倒不是说我在文学上有天赋,一是自小我随外婆从南到北,行走的地方比较多;二是书也比其他姐弟看的多些。这是因为我从小不在父母身边,身边缺少兄弟姐妹的玩伴,多余的时间就用来看闲书了。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说来有些愧疚,母亲这些年(80岁之后)写了不少有关故乡和游记的随笔。每次回娘家,母亲拿给我们看,我们都心不在焉(那时我还没有拾笔写作)。直到年夏,女儿在电脑上帮母亲整理了一篇有关乡愁的文章,发给了新媒体,没想到刊发后反响很大,这对母亲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鼓励。几个月内,母亲一鼓作气,连写了几篇故乡的文字,均被推发。那一年母亲已89岁。前两年我曾写过一篇关于父亲的随笔,大意是,父亲自小爱学习,活到老学到老。其实,母亲身上也有这种学习精神。母亲有许多本子,随时记录一些关键词,看电视新闻时,看到她认为的重要新闻,也会及时的在本子上记下两行。母亲这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很久没有练习书法了。前不久,我在兄妹群里看到三姐发来母亲写毛笔字的视频,当时眼晴就湿润了。以前母亲每次练习书法都是站着写,说这样写字,使得上劲。但这个视频里,母亲是坐在桌前,手中拿支大号毛笔,颤颤巍巍地试写……后来我把这个视频配上音乐,做成微视,发给兄妹群和分享在朋友圈里。我常想,母亲这辈子如果不是忙于事业、忙于养育众多儿女,如果能多些属于自己的时间,练习书法,学习音乐,一定会有大成就的!只是每个人,因总总原因,选择不同,结果也不同。春种秋收,春华秋实。岁月,苍老了母亲,但也成就了母亲。我想母亲这一生,或许已收获许多许多。今日秋分。秋渐深,念无恙,愿母亲秋日安康!年9月23日于六安